冰冷的湖水不断的涌入口鼻之间,浮浮沉沉间,刻骨痛恨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的徘徊。

“看看,这就是曾经的盛京第一美人,若是让那些个曾经爱慕追捧过你的男人看到,不知道是不是会恶心的吐出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最喜欢捧着你的贱种奴仆已经先一步走了,知道他怎么死的吗?被陛下下令万箭穿心而死,可笑他还想着来救你!秦铮擅闯禁宫,意图谋反,真是自己找死。”

说话的是她最疼的小妹,是代替她成了皇后的妹子。

“你应该庆幸,他先死了,否则的话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他估计跑的比谁都快。”

“姐姐,你杀不了我,你现在就是地上爬着的一只蛆虫,最恶心的蛆虫,你现在能够活着的每一日都是我的恩赐。”

“姐姐,从小到大,你对我的好是真的好吗?那是施舍,大姐死了,本来最适合顶替大姐成为齐王继妃的人是我,我才是嫡女,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你竟然不要脸的勾引他,是你夺走了我的东西!”

最后的记忆是她将谢谨瑶的鼻子生生咬掉,是她死于侍卫乱刀之下,是她疯狂的诅咒。

谢谨画以为自己身处地狱,可是耳际一声声慌乱的喊声让她回了神。

“那边,在那边!”

“是谢家二小姐!”

“赶快救人呀!”

“谁会水,快下去救人!”

声音越来越清晰,勉强浮动上水面的谢谨画望见了岸边重叠的影子,那是一个个鲜花着锦一般的女子,嚷嚷着救人,却没有一个人下来。

谢谨画浮沉着又向下坠落,她却不愿意闭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安乐郡主身侧的小小少女,那个鹅黄色衫子的少女。

谢谨瑶!

那一刻,本来没有力气的手脚像是加诸了万千气力一般,又将自己划动了上来,谢谨画眼睛直直的瞪视着谢谨瑶,即便不会划水,也还是努力的往她那边过去。

谢谨瑶本来只是在一边装作担心的望着,对视上了谢谨画那双眼眸,那双仿佛染着血色的眼睛,终究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啊的一声,心底一凛,忍不住向一边跌去。

难道刚刚谢谨画看到了?

谢谨瑶心底害怕之极。

“谢三小姐,你怎么了。”

有人扶住了谢谨瑶,面上染着担忧。

“无事,我就是担心二姐,呜呜,求求郡主您赶快救救二姐吧。”

谢谨瑶一掐自己的手指,不论方才谢谨画看没看到,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

“对,赶快救人要紧。”

这是真心想救人的,一边安慰着谢谨瑶。

“小厮怎么还没到!”

安乐郡主带着些虚假的焦急催促身边的丫鬟。

“郡主,要不然还是找两个会水性的丫头吧,否则谢二小姐的声名——”

王家小姐忍不住劝阻,若是今日谢谨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小厮从水中救起,便是凭借尚书府的势力不至于婚嫁小厮,谢谨画的名声也要毁掉大半。

“你知道什么,救人要紧,你们几个还不赶快下去救人!”

一道男声响起:“你们都退下,我去!”

几个正要下水的小厮被人拉开。

安乐郡主回首望见来人,忍不住失声:“五叔。”

同时另外一道惊呼声响起:“大姐夫!”

齐王没有去搭理安乐郡主和谢谨瑶的意思,他走到湖边,直接脱去身上厚重的外套,然后身子一跃,在众人的讶异目光下,直接跳入了水中。

齐王伸手抓住了谢谨画的手臂,那一刻,湖边不论真心假意,所有人面上都现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

“哗啦!”一声重重的水响,在所有人愕然的眼神中,只见到谢谨画一把推开了齐王,男人猝不及防间摔出重重的水花。

“不要你救!”

谢谨画呛咳着又吞入一口湖水,不去看被自己推开到一边满面惊愕受伤不敢置信的齐王,手脚胡乱划动着,向着另外一边与齐王相反的方向划去。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太过神异的事情,让她回到了与齐王产生无法剪断的交集的那一刻,她只是做梦也不想再被齐王这个男人救了。

宁愿此刻沉入湖底也不愿意被那个负了她半生的男人救!

“大姐夫!”

谢谨瑶忍不住冲向湖边:“快下去救人,若是我大姐夫出了任何事情,你们都别想活!”

她对着周围的小厮大喊着,噗通噗通的声响中,湖水中仿佛下饺子一般落入了十几号人。

有向着齐王那边过去的,也有向着谢谨画过去的。

齐王只是因为一时间猝不及防被推开呛了几口水,缓过来之后,面色有些难看的推开身边想要过来搀扶的小厮侍卫,自己向着岸边游去。

她不要齐王救,她也不要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丁小厮救,谢谨画便如同一只困兽般,不断的挣扎着,让人不解的艰难躲开一只只手臂,她的面色惨白如纸,她的四肢快要僵硬。

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要彻底沉没,一只手拽住了她。

一道有些沙哑的处于变声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抓住我的手!”

那是一个连少年都称不上的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瘦小身影,单薄的身子紧紧的抓住了谢谨画的手,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对方掌心的粗糙,被水汽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张阴郁的熟悉的枯黄容颜。

秦铮。

那一刻,谢谨画牢牢的反握住对方的手,再也不愿意松开。

——

“咳咳!”

当谢谨画趴伏在岸边,撕心裂肺的咳嗽着的时候,本来在对岸的众人也围了上来,一件带着些许檀香气息的衣服披在她的肩上,齐王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画儿你怎么样,快去准备热水干衣!还有请府中医者前来!”

说着话,齐王伸手便要将谢谨画半扶起来。

谢谨画现在已经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毕竟眼前所见太过真实,感受到的痛苦也太真实,她伸手挡住了齐王搀扶的手:“多谢姐夫,咳咳,男女授受不亲,见谅。”

她的眼睛望向四周,寻找着什么。

“秦.......他呢?”

周围一双双看似关切的眼睛,惟独没有那双阴郁的有些冷淡的眼。

秦铮悄悄的从另外一边爬出水面,远远的望着被众人围住关心的谢谨画,摩挲了下自己方才拉住谢谨画的手,眼眸中神色极淡,他看着她张目找寻着什么一般,转身悄悄的离开了。

谢家二小姐从来不缺乏关心的人,他救她,就只是为了还那一日对方为自己说了一句话给了他一瓶伤药的情分罢了。

秦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而谢谨画这边自然是找不到人了。

“谢二小姐是说的方才救你的奴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长心,救了姐姐是他身为瑞王府下人应该做的事情,说起来若不是他看起来不大,碰触了谢家二小姐,我定然会将他打杀了以保二小姐清白。”

安乐郡主出声道,对着身边的丫鬟指了指:“还不扶着谢二小姐去换洗一番?今日幸亏谢二小姐没有在瑞王府出事,否则的话,我还真的是难辞其咎,这生辰宴不摆也罢。”

“郡主勿要怪责二姐,都是小妹不好,是我没有看住二姐,才让二姐差点儿出事儿,都是我的错。”

谢谨瑶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瑶儿,怎么能够怪你,谢二小姐比你大,却不知晓这别人的府邸最好不要乱转,结果出了此事。”

谢谨瑶相交甚好的许家千金斜着眼睛望了谢谨画一眼,如此道。

谢谨画收回了望向四周的视线,转首望着那边泫然欲泣的谢谨瑶。

“三妹,咳咳,你不是让我和你一起找耳饰吗?这是耳饰,失足落入水中倒是意外找到了。”

谢谨画始终半握着的一只手张开,上面一个银色莲花状的耳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精致无比。

有人下意识的望向谢谨瑶。

“哎,瑶儿你左边的耳饰呢......”

谢谨瑶那一副莲花耳饰精致无比,可是让许家千金偷偷注意了好久呢。

谢谨瑶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左边空荡荡的耳朵,在察觉到周围视线有异之后故作自然的放下,一脸愧疚:“二姐,我方才是拜托你帮我一起找耳饰,百合和百沫也去找了,只是没有想到二姐居然找到这边,结果累的二姐失足落入水中,这耳饰我不要也罢!。”

说着话,谢谨瑶抖着手将自己右边耳朵上的坠子扯下,向着草丛中狠狠一扔。

谢谨瑶辩解起来看似自然,实则终究有不少错漏,毕竟方才她在众人面前可是说了不少谢谨画的‘好话’,偏偏没有一句提到谢谨画是为了去给她找坠子。

她垂落的目光底下是恨恨的光,恨谢谨画一点儿面子不给她留下,当众揭穿她。

“我记得方才瑶儿你好像也去过湖边吧。”

许家千金状似无意的道。

谢谨瑶握紧了手,帕子被攥成了一团,她感觉格外的孤立无援,忍不住的望向了那边有些出神的齐王:“大姐夫。”

她喊着他,眼中带着隐隐求救的光芒。

齐王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方才我确实看到瑶儿在湖边走过,想着这边危险,便劝她离开了,想来她的坠子就是在那时候丢的吧。”

谢谨画看了齐王一眼,不易察觉的嗤笑了声,迎着匆忙跑过来的百合,伸出了手:“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

——

谢谨画泡在热水中,被冰湖浸泡过后僵硬的身子一点一滴的缓和了过来,只是极致的冷乍然遇到热,却是刺刺麻麻的,不舒服的很。

身边的百合担心为她小心的搓洗着身子,一边抱怨着谢谨瑶就是故意的,让谢谨画不要再轻信她。

谢谨画只是闭眸不语,她感受着全身每一寸肌肤的难受,想到方才谢谨瑶的难堪,她唇角便露出了一抹满足的微笑,活着的感觉。

身子不再那么冰冷了,百合拿来换洗的衣物,谢谨画刚刚将衣服穿上大半。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倒地的声音。

百合回神,厉声呵斥:“谁!”

她挡在谢谨画的身前。

外面传来了男人恨恨的咒骂声:“你这个贱种是不是不长眼睛,居然敢撞我,找死!”

那恼羞成怒的声音中夹杂着阴狠。

踢打声撞击声不断,却就是没有被打的人的呻吟声。

谢谨画本来只是皱眉听着,以为是瑞王府或者是谢谨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可是当她听到那年轻男子嘴里越来越多的骂道什么奴子,什么贱人之子的时候,猛的想到了什么,面色剧变。

“小姐,你做什么!”

不顾百合焦急的喊声,谢谨画径自走到门边,随手拿起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然后一把推开门。

花瓶砰然击出,瓷器碎裂的同时伴随的是男子哎呦痛叫声。

谢谨画一脚踹向那捂着自己颜面的男子:“登徒子,光天化日你居然敢行此偷窥下作之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被毒打的男孩儿捂着肩膀慢慢的站起身子,垂低了眼眸,仿佛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怯懦一般。

谢谨画却不知道,旁边捂着肩膀看起来怯懦的男孩,正将指尖中夹着的一枚银针,悄悄的藏了起来,方才如果不是谢谨画突然一花瓶砸过来的话,那针会扎在年轻男子的要害处。

秦铮的眼中有阴郁冷残之色闪过。

那一刻,他不像是一个孩子。

“别打,哎呦,别打,我是安王府——”

地上的男子翻滚着想要起身。

“我管你是安王府的阿猫阿狗,敢做下这样的下作事,你找死!”

谢谨画一脚踹到对方的气门上,地上人的喊声被惨哼截断,直起来半边的身子也重新倒下。

“百合,还不叫人来将这个登徒子给绑了?堂堂瑞王府居然有这种淫邪之人,我今日便当做是为瑞王府除害!”

谢谨画最后一脚踩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的男人的胸口位置,吩咐了一声。

百合恨恨的瞪了一眼地上鼻青脸肿的男人,上前也狠狠踹了对方一脚,然后才转身跑,边跑边喊:“来人呀,有登徒子,快来人呀!”

只是一忽的功夫便有声音传来。

“登徒子在哪里?哪里有登徒子?”

其中夹杂着百合隐隐的哭声:“我们家小姐今日是招惹了哪路鬼神,什么倒霉事情都给碰上了,幸亏小姐沐浴更衣后登徒子才来的,否则的话我们家小姐可怎么办。”

“你说沐浴更衣之后便是沐浴更衣之后,你说登徒子就是登徒子,还不一定是不是其中另有隐情,谢家的二小姐可真是多灾多难的,先是在湖中落水,又是遇到登徒子,我今日的生辰宴看来真的是与她犯冲了!”

安乐郡主那高昂的声音隔着一段距离便听的清楚,字字句句都在针对谢谨画。

众人走到近前的时候,眼中所见便是静静站在一边穿戴整齐,一派飒然之姿的谢谨画,还有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胳膊大腿腹部哀哀惨哼的年轻人。

本来只是来看热闹的安乐郡主惊叫一声二哥,扑了上来。

“二哥,是谁这么狠心将你如此作践。还将不将我们瑞王府放在眼中了!”

安乐郡主狠狠的瞪向谢谨画。

谢谨画盈盈站立一边,檀口微张,露出一副刻意夸张的表情:“郡主你说他是二公子?不可能,二公子人品贵重,行事端方,前几日国子监周大儒不是还赞叹过他其行君子,其章可表,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房门外?”

谢谨画句句赞叹,却比拿真刀子扎肉还疼,他扎的是人的心,本来还在喊疼的瑞王府二公子面色涨红,只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嘲笑讽刺猜疑,一把拉住还要争辩什么的安乐郡主,咬牙:“我,我是偶然路过,不小心被这贱奴撞倒,才会被二小姐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此事便就此揭过。”

望向那边不知道站在角落处的秦铮的表情却是阴狠无比的。

谢谨画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面色一冷,上前了一步,居高临下望着二公子:“二公子说是误会便误会吧,只是小女有一事不明,这里是后院女眷的住处,没有想到二公子进出后院女眷的住处倒是方便,连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也不怕被撞到些不能看的,看来瑞王府的女眷都对二公子的人品信任有加呢。”

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中有未婚的女子和有未婚女儿亲眷的夫人,此刻眼神纷纷变化,不动声色的往二公子的远处挪,同时间压低了声音开始了窃窃私语:“没有想到瑞王府二公子是这般人,谢家二小姐说的倒是有理,怎么就这么顺畅的入了后院儿。”

“表面上花团锦簇的,背后谁知道。”

“这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老子如此,儿女也不是省心的。”

二公子离的有段距离没有听清楚,安乐郡主却是听的清楚,她的面色阵红阵白。

她二哥的德性她知晓的清楚。

他真的是偷看过府中不少丫头洗澡,还强迫了几个丫头,往日里入这后院如同入自己的书房。

二公子偷看强迫丫鬟她不在意,可是若是他偷看的不止是几个丫鬟呢。

安乐郡主想起了自己有几次沐浴的时候似乎看到窗外有人影晃过。

少女的指甲忍不住的掐入二公子的胳膊上。

“三妹你作死呢!”

二公子疼的哀嚎一声,一把推开安乐郡主,自己的身子一歪,也撞到在了地上

“疼死我了,三妹你还不快扶起我!”

二公子朝着安乐郡主伸手。

“今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二哥也说了,是这贱奴冲撞他,我自然会处置这贱奴的,二小姐便——”

安乐郡主往一边移动步子,躲开了二公子的手,她现在只想要回到自己的房中,然后一个个的审问自己的丫鬟。

只是她随口却是将矛头指向一边无辜的秦铮。

谢谨画眼底一沉,走在秦铮的面前:“这便是方才入水救了我的孩子,多亏了他,方才没有来得及道谢,便专门找来想要好好感激一番,只是没有想到二公子这么巧的也来了,正好撞见,这孩子今日不止无过,甚至于我有恩,若是郡主不待见他,不如让他暂时去我尚书府中如何?”

秦铮在瑞王府过的什么日子,谢谨画即便没有尽知,也知晓个一二,只是那一二已经足够她下定决心将秦铮带走。

“他是我们瑞王府的奴仆,生是瑞王府的人,死是瑞王府的鬼,救了谢家二小姐是他报效瑞王府,其他的,谢家二小姐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嗷!”

二公子心里恨毒了秦铮,也顾不得身上的各处剧痛,直接拒绝谢谨画的提议。

下一刻他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腿大吸气。

谢谨画收回了脚:“抱歉,二公子在这里太大只了,方才没有注意到。”

“谢谨画,你不要欺人太甚!”

谢谨画面对着安乐郡主的怒容丝毫不惧,嗤笑一声:“方才也许是我说的太客气了?郡主也许没有弄清楚,不是我求着要将那孩子带走,而是我必须将他带走,否则的话,我真的担心自己前脚走了,二公子后脚就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毕竟二公子方才可是正好在我房门外和这孩子撞上,安乐郡主和二公子不愿意我将人带走,难道是......心虚?想要杀人灭口?”

谢谨画这话说的真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安乐郡主被堵的脸色涨红,指着谢谨画,咬牙切齿:“好,你带那个奴才走,既然谢家二小姐这么喜欢一个奴才,我瑞王府有什么舍不得的!”

安乐郡主特意加重喜欢两个字,用心不可谓不毒。

秦铮虽然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不容易被人猜测,但是到底是男性,安乐郡主的话出口,那些本来议论二公子的人忍不住眼睛就在谢谨画的身上来回打量,充满探究与一丝丝恶意。

谢谨画对那些视线恍如未见,径自转首望向站在角落中始终没有动,低垂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一般的秦铮面前,伸出手:“跟我走,好吗?”

谢谨画的眉目如画,潋滟生波,引人入迷,她对着秦铮,想到面前这个还未曾长成的男孩儿前世为她所做的一切,声音不自觉的都放柔了。

秦铮抬起头,注意到谢谨画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的小梨涡,浅浅的,却格外的好看,他记得她那一次给他药的时候也是这么笑,那一次阳光在她的脸颊边划过,那梨涡仿佛都闪着光一般。

比她的那一张艳丽多姿的容颜还要有吸引力。

秦铮的指尖动了动,想要碰一碰,捏一捏,那双阴郁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谢谨画,像是幼兽在盯着猎物一般,像是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一口一般。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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