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汉中纪行梁玲
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 陆悦 编辑 叶彩虹 图片 网络 汉中纪行 作者/梁玲 我的太极城在陕南,与汉中一江相连。若将汉中喻为人,那便是:君住汉江头,我住汉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汉江水。因此缘故,便一次又一次走进汉中,去品尝汉中的热面皮、西乡的牛肉干、城固的蜜橘……便自诩熟悉汉中,如同熟悉我的太极城。 今岁晚秋,再次走进汉中,是为赴一场文学之约。行走于汉中的山水间,与它肌肤相亲,我为先前浅陋、自负的认识汗颜。汉中,这孕育了中国历史上一个强大王朝的丰饶之地,四百年刘汉一脉在此兴起又在此终结之地,我浮光掠影般的寻觅,怎能触摸其博大、厚重之一二?! 烟雨华阳 清晨,从县城出发时,落了细雨,等到了华阳镇,已然成中雨,停车场积了一洼洼水涡。正后悔忘记带伞,一不留神,一脚踩进水涡,水花四溅,打湿了裤脚。这里是秦岭深处,气温比洋县城区低了十度左右,若再淋雨感冒,那就糟糕了。暗自叫苦不迭时,海南书画院院长陈超先生撑着伞站在车门前,彬彬有礼地将我送到屋檐下。 小憩后,汉中女作家沈芳撑一把兰花伞伴我游览。沈芳出身名门,是蜚声海内外的新中国文化巨匠、新文化运动先驱沈氏后裔。她腹有诗书,谈吐文雅,待人谦和,颇有先祖之风。风雨交加的异乡小镇,与沈芳依偎在一把雨伞下,便是雨中漫步,有着不能言传的美妙,风声雨声也像天籁一样动听,动听的还有沈芳解说华阳前世今生的声音。 华阳古镇因傥骆古道而兴。 傥骆古道得名于其南口位于汉中洋县傥水河口,北口位于周至县西骆峪,全长约二百四十公里,开凿于战国时代。在穿越秦岭的褒斜栈道、陈仓古道、傥骆古道、子午栈道等古栈道中,最快捷也最险峻的一条古道就是傥骆古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走的就是这条古道。数百年后,唐德宗唐僖宗南下逃亡走的也是这条古道。车辚辚,马萧萧,古道上散落着一个王朝走向没落的仓皇与凄凉。 因为傥骆古道,华阳古镇是有名的古道驿站、古军事要冲、古经济政治重镇。 古镇始于秦晋,兴于汉、唐、宋,秦汉成集镇,唐宋设县治,至今已两千多年。两千多年间,多少攻蜀的魏军、伐魏的蜀军从这里通行?这里的土地叠加着多少南来北往的将士们的脚印?长风吹来,拂过我的面颊,我似乎听到了千百年前战争的声音:战马嘶鸣,杀声四起。 两千多年间,这里商贾云集、五方杂处,挑夫、商队、马帮,穿梭不断,往来于长安、陕南、川江之间。饭馆、酒肆、茶楼、客栈、米坊、肉铺、铁匠铺、布匹坊、油坊、染坊、药店等店铺、作坊林立,呈现一派兴旺发达的商贸景象。 雨还在下,雨中的华阳古镇,烟雨迷蒙,分不清是雨还是雾。街巷水流,脚下的青砖被雨水滋养得黝黑发亮。远山,近水,房舍,还有行走古镇的人,都是水灵灵的。此刻,我正在一条明清古街游走。这是一条六百米长的小街,一街两行,青砖黛瓦,老屋檐下雨滴滴落成线,便成了浑然天成的珠帘。一座戏楼在雨中静默着,无声地诉说着昔日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剧情。饭馆、酒肆、当铺、茶楼、客栈等店铺还在,可是,街巷无人,繁华不再,看不见招贴、店幌和酒旗在风中猎猎招展,熙熙攘攘的挑夫和商帮也杳无踪影。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油然而生。回望来路,秋意越发浓重,数百年前的小街,在烟雨中流淌无尽的惆怅,像风华绝代而过气的美人,正在远离我们,即将消失于时间之河。 结束黯淡、湿冷、安静之旅,源于一片丰收的田野。 雨还在下,远山近景云遮雾绕,可山野间这片浓郁的秋色,竟让天色变得明亮。道旁,一株株山茱萸的枝叶间点缀一颗颗红果子,晶莹、鲜亮如红宝石般。惊喜之际,想起王维的“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尽管不应景,可还是吟出声来。 一块偌大的稻田呈现眼前,稻穗丰腴得弯着腰。金色的稻田、田边绿树、山间村居,还有一株株山茱萸,构成陈丹青的一幅恢弘斑斓的巨幅油画。在秋的最后日子里,在汉中盆地平原的水稻都收割完毕冬藏的时候,这生机盎然的田野,给与我们说不尽的喜悦和希望。 “华阳古镇因受气温偏低,水稻生长期加长,米就分外好吃。”仿佛明白众人心中的疑惑,陕西双亚有机农业集团董事长周亚刚先生解释说。周亚刚接着介绍了优质水稻种植面积、栽培技术和品种特点等,从他的介绍中得知,双亚集团拥有有机种植基地三千多亩,带动农民订单种植两万多亩。通过种子改良、产品研发,成功打造出“周大黑”品牌。 每一个成功者都有一段不堪回首、不为人知的过去,这似乎成了定律。周亚刚夫妇三十年的创业史、“周大黑”品牌的创建过程,同样绕不开这个定律。座谈会上,硬汉子周亚刚谈及创业中的艰辛、坎坷,几度哽咽,却顽强地忍住眼泪,引得来自天南地北的作家、艺术家们报以阵阵雷鸣般的掌声。“梅花香自苦寒来”。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奋斗与付出,周有刚夫妇的陕西双亚有机农业集团终于成为集优质稻和特种稻育种、基地种植、产品研发、生产加工、线上线下销售和物流配送为一体的国家级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 不禁想起当代著名作家路遥,想起他的《平凡世界》和《平凡世界》里的孙少平,一个被无数青年礼赞的、为理想而不屈不挠地奋斗的有为青年。我相信,十年、三十年后,我会记起此时此地我的感动,记起周亚刚和他的“周大黑”品牌。 拜谒张骞 汉中采风期间,两汉三国的历史人物、历史掌故,成为作家、艺术家们闲暇时的谈资。说起千古一帝刘彻的文治武功,张骞便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他以非凡的勇气、智慧和对理想的追求,凿空西域,开拓陆路干线丝绸之路的伟大壮举,令大家称颂不已。 秋雨初晴的上午,一辆大巴车将我们送到位于城固博望镇饶家营村的张骞纪念馆。毫无心理准备,我与张开眼睛看世界的华夏第一人——张骞,突兀地相逢于他的故里。 张骞纪念馆的建筑布局分为东西两区。东区由接待、展览、陵园三部分组成,建筑为三进四院、左右对称的仿汉古建群。西区以展示西域诸国的地貌、建筑,风情、文化等内容,为园林休闲区。 展览以图片、文字、沙盘、拓片等直观的表现手段,展示张骞两次出使西域的重大历史事件及深远意义。尽管展示的内容,早已谙熟于心,可是,身临其境,倾听年轻解说员娓娓道来,感觉真切而鲜活,仿佛穿越回两千多年前的西域,亲眼目睹张骞一行“穿越在无边无涯的沙漠,暴风时起,天翻地覆,光天化日之下,处处鬼哭狼嚎。又有寸草不生的咸水,举目荒凉,上不见飞鸟,下不见走兽,不见人烟,沿着前人死在途中的枯骨摸索前进……”又似看见张骞被扣押、软禁匈奴放牧十年,始终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 在张骞出使西域路线图前,我看见公元前年,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从秦岭北麓的长安起程,经陇西向西行进,出玉门关,经和田,翻越葱岭(今帕米尔高原),到达大月氏;公元前年,他又一次出使西域,沿原路线到达葱岭,竟到了更远的安息国(今西亚一带)。凝视张骞出使西域路线图,脑子里出现一张中国地形图,我突然发现看似不相干的秦岭、帕米尔,其实被中国大陆脊梁昆仑山牢牢联结在一起,帕米尔是它的西头,秦岭则是它的东头。也就是说,张骞一生两次从昆仑山东头出发,沿着昆仑脊梁,走到昆仑西头,乃至更远。这样历史性的跨越,张骞是史上第一人。 巍巍昆仑,远古神话中的众神居所,方圆数百里,高插云表,雄峻巍峨。那里有西王母的瑶池,有结有珍珠和美玉的神树。人文始祖尧、舜、禹,乃至周穆王,千里跋涉,上昆仑,赴瑶池,拜谒华夏神祖,与西王母作人神相会,更是为昆仑神话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于是,昆仑是中国的神话之山,是华夏民族神话传说的摇篮,也是中国历史文化的发端。 《秦岭简史》发现,地球上存在一纵一横两大山系。纵向山系,即是南北纵贯美洲大陆的科迪勒拉山系,构成了美洲的脊梁。横向山系,即是横贯亚洲、欧洲、非洲的世界昆仑山。大秦岭是世界昆仑山的东方龙首,阿尔卑斯山是西方龙首。昆仑山是人类文明的祖山,绵延流长五千年的华夏文明,以及古印度文明、古波斯文明、古巴比伦文明、古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全部是它浇灌的文明之花。 张骞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从昆仑东头走到西头的西域之行,不仅助力汉武帝刘彻击败匈奴,与西域三十六国结好,开启了一个民族胸怀开明、开放、包容、兼容并蓄的情怀走向辉煌的开端,而且,他由秦岭西去帕米尔之行,竟让大地理的脉象与一段人类文明的走势神秘吻合。而历史选择他——一个秦岭南麓汉兴之地的人,作为使者,从昆仑东方龙首之秦岭出发,去开拓丝绸之路,更是暗含天机,意蕴深长,令人浮想联翩。 在张骞塑像前,我见到张骞第六十七代后裔张利军先生。 “向您致敬!”我抬头看看手持汉节的张骞塑像,满怀敬意地对张利军说。 “向先贤致敬!”张利军虔诚地望着手持汉节的张骞塑像。 我心悦诚服地附和道:“向先贤致敬!” 秋风吹过褒河谷 晚秋,阳光温暖的正午,带着长路跋涉的满面风尘,我来到褒河谷,徜徉在亘古不变的青山绿水中,满心期待着与飞涛如滚雪的激流、曲折蛇行辟奇观的褒斜栈道、火烧水激的石门隧道和国之瑰宝的摩崖石刻劈面相逢。 秋风从千百年前吹来掠过我的面颊,我斜倚褒谷口栏杆,凝神谛听风中鼓胀的历史风云。建安二十年那天,曹操一行乘舟溯河而上,游览褒河风光。那时褒河的水,像一头凶恶的雄狮,又像两军交战,千军怒吼,万马嘶鸣,咆哮着,怒吼着,向河中阻挡它前进的巨石撞来,顿时浪花飞溅如滚雪,看得曹操不由得心荡神怡,触景生情,索来文房四宝,挥笔写下“衮雪”二字。随从提醒,“衮”字少了三点水。曹操挥手一指滚滚激流:“一河流水,岂缺水乎?”随行之人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然而,他们何曾了悟一代枭雄书写“衮”字的真实用意?《周礼·春官·司服》记载,“衮”是“衮衣”、“衮冕”、“衮龙袍”之意,而“衮衣”、“衮冕”、“衮龙袍”是帝王之专用礼服。所以,曹操写“衮”字旨在抒发澎湃在胸腔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帝王之气。 秋风吹过褒谷口,我看见谷口的水被拦截修建成水库,曹操的衮水已化作一片波澜不兴的水域。晚秋温暖的阳光下,远处山色空蒙,眼前水波潋滟,像一块纯蓝、晶莹、剔透的美玉,映照着蓝天、白云、水畔的绿树和山花,映照着古褒国的锦绣芬芳和那团解不开的历史谜团。 褒姒,一个流传千古的女子,几乎人人都知道关于她的“千金一笑”、“烽火戏诸侯”之典故。坊间骂她是亡国妖姬,是红颜祸水;《诗经》也说“赫赫宗周,褒姒灭之。”竟连司马迁也在《史记》中说“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故易基乾坤,诗始关雎,书美厘降,春秋讥不亲迎”……流传于坊间的传闻,写于简牍中的文字,合力将她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留下千古骂名。 风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叹息声。我知道那悠长的叹息声,从两千七百九十一年前的西周穿越而来,游荡在褒河两岸,化作天上的白云、山间的绿树、溪边的野草、崖畔的山花。我在褒河谷四处游走,寻觅那女子的声音和她的足迹。我在历史的断篇残简和小说杂记中翻检,希望觅得解开心中疑团之只言片语。 传说她是宫女碰到龙涎化为的“玄鼋”怀孕所生,一出生即被抛之野外,被养父母带至汉水之畔的褒国,在褒河畔的一个农家小院,度过她天真烂漫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我的目光穿越到西周时的古褒国,我看见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在开满野花的原野上欢快地奔跑嬉戏,后面跟着她的养母——一个朴素、和善的农妇,她随手采了各色野花,编成花环,疼爱地戴在小女孩儿的头上……几度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小女孩儿长到十五岁,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即使粗衣布服,也难掩其绝世美艳。可是,好景不长,褒国得罪了西周,周幽王出兵攻打褒国,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被褒国人当作礼物献给周天子,祈求投降。这个女孩儿就是褒姒。 褒姒,你知道吗?穷尽想象力,我也无法想象,你有着怎样惊世骇俗的美貌和万般风情,才使得周幽王在你的温柔乡里沉醉不醒?幽王三年,十六岁的你开始了陪伴君王的日子。幽王四年,你生下一子,取名伯服。幽王八年,幽王废黜申后和太子宜臼,立你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幽王十一年,申后之父申侯联合犬戎攻打西周,杀死幽王及伯服,你,不知所踪。 “一笑倾城千夫指,红颜有泪无人问。”历史总是这样,把丰功伟绩归于男人,把亡国之罪诿于女人。褒姒啊,你一个弱女子,怎能担起让周武王创建的西周王朝覆灭之重任? 秋风吹过褒河谷,我在风中,沿褒河上行,便看见石壁上排列着一个个石洞,长蛇一般蜿蜒在河谷,那就是褒斜古栈道遗迹。古人为了翻越秦岭,沿河谷悬崖凿孔,横木为梁,立木为柱,上铺木板,装上栏杆形成栈道。在穿越秦岭的四条古栈道中,褒斜道是历史上开凿最早、规模最大的一条栈道,与万里长城、大运河齐名。看着那一个个排列整齐的石洞,我似乎看见张良火烧栈道书“玉盆”,萧何月下追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汉王刘邦得以成就大汉帝业;我看见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最后一次率军自眉县斜谷布军,与司马懿对阵,历经失街亭、斩马谡、计设空城计,最终功败垂成病殁于五丈原…… 时光流逝。笼罩在褒河上空的战争烟云渐渐散去,曾经活跃在褒河谷历史舞台上的褒姒、刘邦、张良、萧何、韩信、曹操、诸葛亮等风云人物,早已消逝于褒河的烟波浩渺中。宁静、安详的褒河谷,我在新修的红桥上徘徊,看青山巍巍,绿水悠悠,清晰地感受到时光正在一点点流逝,如同生命的流逝,不可逆转。 午后的阳光越发和煦,温柔地笼罩着我,阳光是旧时的,如同吹过褒河谷的秋风,穿越千百年时光,与我肌肤相亲。此刻,我听到了风中的歌声: “暗淡了刀光剑影 远去了鼓角争鸣 眼前飞扬着 一个个鲜活的面容 …… 兴亡谁人定啊 盛衰岂无凭啊 一夜风云散那啊 ……” 古汉台上说汉事 由华阳至张骞故里,再到褒河谷,兜兜转转数日,我们的脚步终止于古汉台。 古汉台,是刘邦在汉中的行宫遗址,坐北朝南,分三个台阶,是人工夯土建成的具有典型秦汉宫廷模式的遗址,后来人们常将这个高台视作汉朝基业的象征。历尽沧桑的古汉台,已无彼时建筑,“留此一抔土,尤为汉家基。” 今日的古汉台,是汉中市博物馆馆址,呈现出南宋以后的风貌。馆内,凤尾森森,古树名木繁多。午后的天气,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秋阳若灿烂无暇的金子,和暖的风微微吹过,像一只手缓缓搅动了那树菩提繁密的心形叶子。 首次看见菩提树在塔尔寺,那一刻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至今难忘。此刻,又见菩提,虔诚之心一如当初,神圣之感亦如当初。仰头望那硕大树冠,默默诵读禅宗六祖慧能大师那著名的四句偈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时,听得滇韵文学社李薇社长叫梁姐姐,回眸一看,她正在南宋时的天汉楼、今日的望江楼上,招手让我上去。赶紧应一声,便登上望江楼。 望江楼曾是汉中的最高建筑。昔日,登临三楼向南眺望,便可望见烟波浩渺的汉水,今日登楼,目光被高楼广厦阻挡,再也不能望见汉水。惆怅、恍惚中,我看见鸿门宴后,汉中王刘邦从子午道来到汉中,采纳张良妙计,边行边焚烧栈道,以示无北还之意,以绝项羽防范之心。 那时“巴蜀汉中四十一县”的西南地区,还是蛮荒之地,被项羽挤兑至汉中的刘邦,心情沮丧透顶。萧何劝告刘邦说:“虽王汉中之恶,不犹愈于死乎!”,且“语曰‘天汉’,其称甚美”,所以“愿大王王汉中。”刘邦听后心情转好,于是振作精神,励精图治,养精蓄锐,将荒芜的巴蜀之地开发为鱼米之乡。汉中开汉业。汉中成为刘汉王朝的发祥地。为了纪念这段历史,刘邦在取得天下之后,定国号为“汉”。于是,汉中成为汉民族称谓的发源地,有了“汉人”、“汉文化”、“汉学”、“汉语”这些名称。 项羽怎么也想不到,鸿门宴放走刘邦的“妇人之仁”,竟导致他在楚汉之争中陷入四面楚歌的“十面埋伏”,曾经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落得与虞姬相对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用在项羽身上十分贴切。 楚汉之争的结局,还决定于另一个人——韩信。 想到韩信,便想到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想到那句童叟皆知的“成也萧何败萧何”。 受街头混混胯下之辱的韩信,先被项羽嫌弃,再被刘邦轻视。好在有萧何,萧何先是月下追韩信,一直追到留坝,快要到韩信即将大手笔用兵的陈仓。我能想象到,晚风轻拂的月夜,萧何充满真诚情意的追赶,足以让韩信回心转意,决意助力刘邦实现一统天下的政治图谋。接着,萧何再说服刘邦,“择良日,设坛场,具礼”,拜韩信为大将。万事俱备,刘邦便带领汉朝,挥别汉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灭掉三秦王——雍王章邯、塞王司马欣、翟王董翳,一举夺得天下。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胸怀雄才大略的韩信,脑子似乎缺了一根筋,参不透政治斗争之险恶,参不透人心之复杂险恶,他根本没想到,功高盖主意味着什么,更没想到,知遇恩人会变身索命信使,于是,轻而易举被他骗至宫中,交由吕后,以谋反之罪要了他的命。 不知道人头落地的瞬间,韩信是否了悟,这人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即使曾经感天动地的将相情意,有一天也会因为权谋而充满杀机。 想来韩信一生真是跌宕起伏,悲喜交集,可歌可泣。深重之屈辱,彪炳青史之功勋,以及千古沉冤,足令后人独叹,“千里秦蜀万缕愁,似水流年,却付与悠悠银汉,对谁说?” 古汉台西南约二百米处,是相传为刘邦拜韩信为大将时所筑的拜将坛。拜将坛由南北两座石台组成,台高三米多。南台四周用汉白玉栏杆围砌,台脚下东西各树立一石碑,东碑阳刻“拜将坛”三个字。西碑阳刻“汉大将韩信拜将坛”,碑阴刻七绝一首,其中“沛公帝业今何在,不及淮阴有将坛”两句,韩信若泉下有知,也可聊以自慰了。 斜阳余晖中,伫立拜将坛四顾,天那么蓝,像一汪湖水高悬天空;城市那么美,花团锦簇,绿意融融。从《诗经》里走来的汉水,倒映着高低错落有致的城市曲线,像一首诗,又像一幅画,美轮美奂。不禁想起《三国演义》的开篇诗句: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作者简介梁玲,陕西省作协会员,省文学艺术创作人才百人计划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章回小说》、《延河》、《中国民族博览》、《陕西文学界》、《文化艺术报》、《陕西工人报》、《西部散文选刊》等,发表作品百万余字。中篇小说《月落桂园》获第二届“瀛湖文学奖”一等奖;短篇小说《桂枝》获陕西省首届职工文学网络征文大赛一等奖;短篇小说《夫子庙的苍松劲柏》获年陕西省职工文化艺术节一等奖。出版中短篇小说集《逝去的蝴蝶胸针》。长篇小说《佟家大院的女人们》即将于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投稿邮箱 西散南国文学社欢迎大家积极投稿!《南国散文》投稿邮箱: qq.北京专业白癜风专科医院专家详细介绍白癜风丸说明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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