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篇深读名家名作之汪曾祺槐花端午的
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槐花》 “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 《槐花》起笔就立起了一幅洋槐盛开、繁华似雪的景象,我似乎看到了一个洁白素雅的银装世界,似乎嗅到了那浓郁的花香,随着阵阵热风,扑面袭来,这里的环境描写首先是纪实,同时也烘托了人物形象,而且还起到了象征人物心灵一尘不染、澄然以清的作用,正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啊。 于是,这洁白无瑕、香远益清的槐花就引来了蜜蜂,随之就跟来了放蜂人。 这是一位50岁上下、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做事从容不迫,慢条斯理,样子不像个农民,倒有点像一个农村小学校长。作者用一幅漫画式的人物素描,描摹出一位洗尽铅华、洗尽躁动、冲淡谦和、一尘不染的古朴之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位30出头的女子在忙碌着,显然是他老婆。 女子是四川新繁人,因为觉得北方大米好吃,又看中了他的好脾气,还喜欢浪漫的放蜂生活,可以东南西北到处跑,于是就不顾年龄的巨大差异,眼皮都不眨,就跟来了。 这真是一位天真烂漫的赤子啊,所谓有其夫必有其妇,信夫!在人情浇漓、世态炎凉的世上,竟还有如此不施粉黛、出乎天然、胸无城府、一片天真的玻璃人,鲜也矣。 作者用纯白描手法和极朴素平实的文字,描述了夫妇二人平凡简单、随遇而安却是有滋有味的生活图景,这里的环境描写与人物描写真是相得益彰啊。 后来,女子就到了丈夫的儿子家,抱回来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在他们的窝棚里住了几天,她带孩子到商场购物,在床上玩鸡啄米,还给他勾了一顶大红的毛线帽子,她很爱这个孩子。作者对女子的系列“完全非功利”的爱的赞美,散发着槐花的淳香味,闪耀着素雅的光芒,同时也从侧面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弦外之音,即:君子与其练达不如朴鲁,过分精明圆滑就失去了本性。 女子那风雅圣洁、散发着槐花香味的爱,赢得了孩子,“孩子叫她奶奶,奶奶笑了”,这是怎样一个香喷喷、甜兮兮的细节描写啊,它写尽了养蜂人妻子的高兴满足,也表现了她年纪轻轻就被称作“奶奶”时的羞涩不堪和扭捏不自在啊。 此外,还有一笔不容忽视,那就是插入了荆条花的内容。荆条花竟是最好的蜜源植物,这出乎“我”的意外,实在让我长见识了,更重要的是,荆条花是“不起眼的东西”,这让读者一下就联想到养蜂人夫妇,他们也是不起眼的平凡人啊。文中用荆条花侧衬槐花,从而烘染了“心灵空明澄澈,清亮到极致”的平凡人,也表现了作者淡泊平和的审美理念。 汪曾祺的散文,似小溪缓缓流淌,自由随意,洒脱不羁,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随意而止,《槐花》在讲完养蜂人的故事后,是以一句淡然的景物描写收尾的——“玉渊潭的槐花落了”。 每读至此,我都感到平淡中带有几许失落,悠然中道出一丝怅惘。这极闲淡的一句,平添了无限余韵,让我一下就想到了归有光《项脊轩志》的结尾——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汪曾祺的《槐花》的结尾,明显有归有光的遗传痕迹,显然是受到归有光的影响啊。 此外,槐花飘然落地,零落成泥化作尘,却将它的洁白与芳香,永留世间;而放蜂人夫妇不事雕琢、风骨朗然之举止,也将永存我们的记忆深处,并时时熏染着尘世之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附: 槐花 玉渊潭洋槐花盛开,像下了一场大雪,白得耀眼。来了放蜂的人。蜂箱都放好了,他的“家”也安顿了。一个刷了涂料的很厚的黑色的帆布篷子。里面打了两道土堰,上面架起几块木板,是床。床上一卷铺盖。地上排着油瓶、酱油瓶、醋瓶。一个白铁桶里已经有多半桶蜜。外面一个蜂窝煤炉子上坐着锅。一个女人在案板上切青蒜。锅开了,她往锅里下了一把干切面。不大会儿,面熟了,她把面捞在碗里,加了作料、撒上青蒜,在一个碗里舀了半勺豆瓣。一人一碗。她吃的是加了豆瓣的。 蜜蜂忙着采蜜,进进出出,飞满一天。 我跟养蜂人买过两次蜜,绕玉渊潭散步回来,经过他的棚子,大都要在他门前的树墩上坐一坐,抽一支烟,看他收蜜,刮蜡,跟他聊两句,彼此都熟了。 这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的,身体像是不太好,他做事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像个农民,倒有点像一个农村小学校长。听口音,是石家庄一带的。他到过很多省。哪里有鲜花,就到哪里去。菜花开的地方,玫瑰花开的地方,苹果花开的地方,枣花开的地方。每年都到南方去过冬,广西,贵州。到了春暖,再往北翻。我问他是不是枣花蜜最好,他说是荆条花的蜜最好。这很出乎我的意外。荆条是个不起眼的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荆条开花,想不到荆条花蜜却是最好的蜜。我想他每年收入应当不错。他说比一般农民要好一些,但是也落不下多少:蜂具,路费;而且每年要赔几十斤白糖——蜜蜂冬天不采蜜,得喂它糖。 女人显然是他的老婆。不过他们岁数相差太大了。他五十了,女人也就是三十出头。而且,她是四川人,说四川话。我问他: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说:她是新繁县人。那年他到新繁放蜂,认识了。她说北方的大米好吃,就跟来了。 有那么简单?也许她看中了他的脾气好,喜欢这样安静平和的性格?也许她觉得这种放蜂生活,东南西北到处跑,好耍?这是一种农村式的浪漫主义。四川女孩子做事往往很洒脱,想咋个就咋个,不像北方女孩子有那么多考虑。他们结婚已经几年了。丈夫对她好,她对丈夫也很体贴。她觉得她的选择没有错,很满意,不后悔。我问养蜂人:她回去过没有?他说:回去过一次,一个人。他让她带了两千块钱,她买了好些礼物送人,风风光光地回了一趟新繁。 一天,我没有看见女人,问养蜂人,她到哪里去了。养蜂人说:到我那大儿子家去了,去接我那大儿子的孩子。他有个大儿子,在北京工作,在汽车修配厂当工人。 她抱回来一个四岁多的男孩,带着他在棚子里住了几天。她带他到甘家口商场买衣服,买鞋,买饼干,买冰糖葫芦。男孩子在床上玩鸡啄米,她靠着被窝用勾针给他勾一顶大红的毛线帽子。她很爱这个孩子。这种爱是完全非功利的,既不是讨丈夫的欢心,也不是为了和丈夫的儿子一家搞好关系。这是一颗很善良,很美的心。孩子叫她奶奶,奶奶笑了。 过了几天,她把孩子又送了回去。 过了两天,我去玉渊潭散步,养蜂人的棚子拆了,蜂箱集中在一起。等我散步回来,养蜂人的大儿子开来一辆卡车,把棚柱、木板、煤炉、锅碗和蜂箱装好,养蜂人两口子坐上车,卡车开走了。 玉渊潭的槐花落了。 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端午的鸭蛋》 一 《端午的鸭蛋》读完了。 品咂之余,我眼前依然闪现着高邮咸蛋鸭黄那通红的色泽,齿颊间依然缭绕着苏北名菜“朱砂豆腐”那诱人的芬芳,这雅淡不俗的乡间小吃,虽非佳肴异品,却也香气扑鼻,让人垂涎不已。 尤其是,在文章的字里行间,分明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乡气息和怀旧情调,哦,那是作者因思乡而情不能已,遂借谈吃而怀乡思旧啊,那思乡的味道,总是在美妙之余,飘洒着一层淡淡的惆怅。 哦,那高邮的鸭蛋啊。 二 闲话少叙,且说《端午的鸭蛋》。 文章起笔,就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幅家乡端午的风俗画,可谓洋洋洒洒,丰富多采,不一而足,令人目不暇接。 于是,我们就看到作者时而轻描淡写,时而精雕细刻,于是那一幅幅散发着浓郁乡土气息的古老淳朴的风俗画,就在我们面前一页一页打开,给人以如闻如见之感。 首先,作者以“家乡的端午,很多风俗和外地一样”为领起句,简略介绍了“系百索子”、“做香角子”和“贴五毒”,并较为详细地介绍了“贴符”和“喝雄黄酒”。 随后,作者又以“有一个风俗不知别处有不”一言领起并更为详细地介绍了“放黄烟子”。 接着,作者再以“还有一个风俗”一言领起并介绍了端午节的午饭要吃“十二红”,并由“十二红”而引出了咸鸭蛋。 文章蜿蜒至此,屡屡铺垫,终于把“端午”和“鸭蛋”这两个元素牵系到一起,组合起来,从而回扣并涵盖了题目。 三 随后,文章介绍说“我的家乡是水乡”,水乡么,必然“出鸭”,而这里的著名鸭种是“高邮大麻鸭”,“鸭多,鸭蛋也多”,于是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引出了“高邮咸鸭蛋”,且再次回扣了题目。 接着,作者使用示现手法,如闻如见地描绘了一个生活场景,标举了高邮腌鸭蛋;为什么“上海的卖腌腊的店铺里也卖咸鸭蛋,必用纸条特别标明:‘高邮咸蛋’”呢,因为高邮腌鸭蛋不同凡响,妙不可言啊。 然后,作者深入一层,赞美了高邮的双黄鸭蛋。 这里,作者先以“别处鸭蛋也偶有双黄的”映衬了“不如高邮的多,可以成批输出”;随后正面描述了双黄鸭蛋“切开之后,里面圆圆的两个黄,使人惊奇不已”;接着,作者又直抒胸臆道“不过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最后,作者又说“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就再次以“他乡咸鸭蛋”映衬了高邮鸭蛋之醇香可口,乃至道之腴也。 四 然而,文人谈吃是离不开文化的。 于是,作者轻舒文笔,虚写怀古了,然而怀古不是目的,乃是为了摘录袁枚《随园食单·小菜单》里“腌蛋”一条,借以侧面映衬“高邮腌蛋”。 随后,作者又正面描写了高邮咸蛋之“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以“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再次映衬了高邮鸭蛋之“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 不仅如此,作者还不遗余力地描述了两种“鸭蛋的吃法”,一种是袁子才所说的,带壳切开,那是席间待客之法;而另一种是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这里再次使用示现手法描述了吃鸭蛋的场景,“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因为“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 哦,汪曾祺语言诱惑力是如此之强,读文至此,你没有一种甘芳适口、色味俱全、垂涎三尺、馋而欲死之感么。 不仅如此,作者又介绍了苏北名菜“朱砂豆腐”,这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这就借此映衬了高邮鸭蛋之美,并再次以“我在北京吃的咸鸭蛋,蛋黄是浅黄色的”反衬了高邮鸭蛋之美。 五 文章最后,作者终于收回了徜徉远足的文笔,再次回归“端午节”,就照应了文首。 这里,作者满怀情思地描述了小时候“鸭蛋络子”的旧事:打络子,挑淡青壳的熟鸭蛋,装在络子里,挂在大襟的纽扣上,最后吃鸭蛋,捉萤火虫装在蛋壳里……且由此联想了囊萤映雪的故事,这两处文字均使用了虚写手法。 不仅如此,作者还童心满满地认为“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就以对比手法突出了童年记忆。 行文至此,作者就在最后的轻描淡写中,徐徐“收官”,且给人以余音袅袅之感也。 附: 端午的鸭蛋 家乡的端午,很多风俗和外地一样。系百索子。五色的丝线拧成小绳,系在手腕上。丝线是掉色的,洗脸时沾了水,手腕上就印得红一道绿一道的。做香角子。丝丝缠成小粽子,里头装了香面,一个一个串起来,挂在帐钩上。贴五毒。红纸剪成五毒,贴在门槛上。贴符。这符是城隍庙送来的。城隍庙的老道士还是我的寄名干爹,他每年端午节前就派小道士送符来,还有两把小纸扇。符送来了,就贴在堂屋的门楣上。一尺来长的黄色、蓝色的纸条,上面用朱笔画些莫名其妙的道道,这就能避邪吗?喝雄黄酒。用酒和的雄黄在孩子的额头上画一个王字,这是很多地方都有的。有一个风俗不知别处有不:放黄烟子。黄烟子是大小如北方的麻雷子的炮仗,只是里面灌的不是硝药,而是雄黄。点着后不响,只是冒出一股黄烟,能冒好一会。把点着的黄烟子丢在橱柜下面,说是可以熏五毒。小孩子点了黄烟子,常把它的一头抵在板壁上写虎字。写黄烟虎字笔画不能断,所以我们那里的孩子都会写草书的“一笔虎”。还有一个风俗,是端午节的午饭要吃“十二红”,就是十二道红颜色的菜。十二红里我只记得有炒红苋菜、油爆虾、咸鸭蛋,其余的都记不清,数不出了。也许十二红只是一个名目,不一定真凑足十二样。不过午饭的菜都是红的,这一点是我没有记错的,而且,苋菜、虾、鸭蛋,一定是有的。这三样,在我的家乡,都不贵,多数人家是吃得起的。 我的家乡是水乡。出鸭。高邮大麻鸭是著名的鸭种。鸭多,鸭蛋也多。高邮人也善于腌鸭蛋。高邮咸鸭蛋于是出了名。我在苏南、浙江,每逢有人问起我的籍贯,回答之后,对方就会肃然起敬:“哦!你们那里出咸鸭蛋!”上海的卖腌腊的店铺里也卖咸鸭蛋,必用纸条特别标明:“高邮咸蛋”。高邮还出双黄鸭蛋。别处鸭蛋也偶有双黄的,但不如高邮的多,可以成批输出。双黄鸭蛋味道其实无特别处。还不就是个鸭蛋!只是切开之后,里面圆圆的两个黄,使人惊奇不已。我对异乡人称道高邮鸭蛋,是不大高兴的,好像我们那穷地方就出鸭蛋似的!不过高邮的咸鸭蛋,确实是好,我走的地方不少,所食鸭蛋多矣,但和我家乡的完全不能相比!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乡咸鸭蛋,我实在瞧不上。袁枚的《随园食单·小菜单》有“腌蛋”一条。袁子才这个人我不喜欢,他的《食单》好些菜的做法是听来的,他自己并不会做菜。但是《腌蛋》这一条我看后却觉得很亲切,而且“与有荣焉”。文不长,录如下: 腌蛋以高邮为佳,颜色细而油多,高文端公最喜食之。席间,先夹取以敬客,放盘中。总宜切开带壳,黄白兼用;不可存黄去白,使味不全,油亦走散。 高邮咸蛋的特点是质细而油多。蛋白柔嫩,不似别处的发干、发粉,入口如嚼石灰。油多尤为别处所不及。鸭蛋的吃法,如袁子才所说,带壳切开,是一种,那是席间待客的办法。平常食用,一般都是敲破“空头”用筷子挖着吃。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高邮咸蛋的黄是通红的。苏北有一道名菜,叫做“朱砂豆腐”,就是用高邮鸭蛋黄炒的豆腐。我在北京吃的咸鸭蛋,蛋黄是浅黄色的,这叫什么咸鸭蛋呢! 端午节,我们那里的孩子兴挂“鸭蛋络子”。头一天,就由姑姑或姐姐用彩色丝线打好了络子。端午一早,鸭蛋煮熟了,由孩子自已去挑一个,鸭蛋有什么可挑的呢?有!一要挑淡青壳的。鸭蛋壳有白的和淡青的两种。二要挑形状好看的。别说鸭蛋都是一样的,细看却不同。有的样子蠢,有的秀气。挑好了,装在络子里,挂在大襟的纽扣上。这有什么好看呢?然而它是孩子心爱的饰物。鸭蛋络子挂了多半天,什么时候孩子一高兴,就把络子里的鸭蛋掏出来,吃了。端午的鸭蛋,新腌不久,只有一点淡淡的咸味,白嘴吃也可以。 孩子吃鸭蛋是很小心的。除了敲去空头,不把蛋壳碰破。蛋黄蛋白吃光了,用清水把鸭蛋壳里面洗净,晚上捉了萤火虫来,装在蛋壳里,空头的地方糊一层薄罗。萤火虫在鸭蛋壳里一闪一闪地亮,好看极了! 小时读囊萤映雪故事,觉得东晋的车胤用练囊盛了几十只萤火虫,照了读书,还不如用鸭蛋壳来装萤火虫。不过用萤火虫照亮来读书,而且一夜读到天亮,这能行吗?车胤读的是手写的卷子,字大,若是读现在的新五号字,大概是不行的。 读汪曾祺先生的小说《如意楼和得意楼》 汪曾祺先生写小说,往往先布置下一个大背景,或民俗的,或文化的,然后绕道千里,迤逦而来,最后才进入故事,展开情节,塑造人物。 《如意楼和得意楼》亦是如此。 小说开篇即介绍了扬州风俗,“扬州人早上皮包水(上茶馆),晚上水包皮(上澡堂子)。扬八属(扬州所属八县)莫不如此”,“水包皮(上澡堂子)”者,仅是一提而过,而下文则主要写了“皮包水(上茶馆)”,这就使用了以虚衬实的手法也。 同时,“皮包水(上茶馆)”者,就引出了“我们那个小县城就有不少茶楼”,接着介绍了竺家巷是“一条不很长,也不宽的巷子,然后引出了“巷口就有两家茶馆”,“一家叫如意楼,一家叫得意楼”。 如此一来,就回扣了小说题目,介入了小说主题“如意楼和得意楼”。 首先,介绍了这两家茶馆的位置,“两家茶馆斜对门。如意楼坐西朝东,得意楼坐东朝西”。 不仅如此,“两家离得很近”,随后列举了三个生活事例予以佐证:“下雨天,从这家到那家,三步就能跳过去”,“两家的楼上的茶客可以凭窗说话,不用大声,便能听得清清楚楚”,“如要隔楼敬烟,把烟盒轻轻一丢,对面便能接住”,你看近不近? 其次,介绍了这两家茶馆的老板,“如意楼的老板姓胡,人称胡老板或胡老二。得意楼的老板姓吴,人称吴老板或吴老二”。 第三,介绍了“上茶馆”。 ①.介绍了“上茶馆”又称“吃早茶”,因为“上茶馆并不是专为喝茶”,“主要是去吃点心”。 ②.介绍了茶馆之所以成为“人们交际应酬的场所”,是因为吃早茶“较为简便,所费不多”,于是“朋友小聚,店铺与行客洽谈生意,大都是上茶馆”,“也有为了房地纠纷到茶馆来“说事”的。有人居中调停,两下拉拢;有人仗义执言,明辨是非,有点类似江南的‘吃讲茶’”。 ③.最后综述了“上茶馆是我们那一带人生活里的重要项目,一个月里总要上几次茶馆”。 第四,介绍了“我们那个县里茶馆的点心”。 因为上茶馆“主要是去吃点心”的,于是小说就介绍了“扬州一带的点心”。 ①.首先综合称颂了“扬州一带的点心是很讲究的,世称‘川菜扬点’”。 然后分述了下面八种点心。 ②.详细描述了包子的种类和“不收口”的做法。 ③.详细描述了蒸饺的吃法和种类。 ④.详细描述了烧麦的两类:糯米肉末为馅、“清糖菜”烧麦(翡翠烧麦)。 上面对于包子、蒸饺和烧麦的描述,可谓不吝笔墨,色香味俱全,真真逗人食欲,让人读来满口生津,欲罢不能,展示了汪曾祺先生作为美食家的“吃上”功夫。 ⑤.随后,小说点到为止、精练之极地介绍了“千层油糕”、“糖油蝴蝶花卷”、“蜂糖糕”和“开花馒头”这四样点心。 小说至此,就以第①句的综述和第②③④⑤的分述构成了先总后分的结构方式,详略得当地介绍了八种点心。 第五,介绍了“吃干丝”。 因为“我们那里茶馆里吃点心都是现要,现包,现蒸,现吃”,“因此要了点心,得等一会”,“在点心没有上桌之前”,就是“喝茶、吃干丝的时候,也是聊天的时候”。 随后,小说详尽地介绍了“干丝”。 小说先综述道“干丝是扬州镇江一带特有的东西”;然后介绍了干丝的制作,将“压得很紧的方块豆腐干,用快刀劈成薄片,再切为细丝,即为干丝”;接着又介绍了干丝的种类:“一种是烫干丝”,“一种是煮干丝”。 最后,详尽介绍了两种干丝的配料及其制作。 烫干丝是“干丝在开水里烫后,加上好秋油、小磨麻油、金钓虾米、姜丝、青蒜末。上桌一拌,香气四溢”;煮干丝是“以鸡汤煮成,加虾米、火腿”。 同时,使用对比手法展示了二者之别,“煮干丝较俗,不如烫干丝清爽”。 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此干丝者,让人看着就舌底生津,齿颊生香,倘若举箸一口,定然三生难忘,汪曾祺先生之于吃也,那是真懂啊。 干丝做好了,那就是吃干丝了。 “吃干丝必须喝浓茶”,“吃一筷干丝,呷一口茶,这样才能各有余味,相得益彰”,当然也“能就干丝喝酒”。 于是,“喝茶、吃干丝,吃点心,一顿早茶要吃两个来小时”,这种日子“真是够悠闲的”,从语气里,我们可以感觉出作者对于这种生活的无限留恋和怀念之情。 现在,这“吃早茶的风气还有,但大家吃起来都是匆匆忙忙的了”,但是,时代不同了,社会进入了快车道时代,倘若再慢腾腾地“吃干丝”,“喝功夫茶”,那是不行了,于是作者委婉地展示了自己的观念“恐怕原来的生活节奏也是需要变一变”,这里就使用了直抒胸臆手法。 于是,小说终于拐弯抹角地接近正题了。 先说如意楼。 小说开篇即描述道“如意楼的生意很好”。 接着分别介绍了“一大清早”如意楼伙计们之各司其职。 ①.小徒弟把铺板卸了,把两口炉灶升起来。 ②.一个师傅剁馅,只见他“站在一个方木块上,两手各执一把厚背的大刀,抡起胳膊”,“在一个高齐人胸的粗大的木墩上”,“乒乒乓乓地剁”,这就使用了示现手法,把不闻不见的事物,说的活灵活现,如闻如见。 ③.一个师傅就一张方桌边切干丝。 ④.另外三个师傅揉面,“他们都很紧张,很专注,很卖力气”,因为“包子皮有没有咬劲,全在揉”,这里使用了一个俗语“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很有意思,当然,虚写了“打到的媳妇”,实写了“揉到的面”, 最后,小说综述道“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此言也,就展示了如意楼每天都是在紧张忙碌中开始的,就暗示如意楼之生意兴隆,当然也照应了前面的“一大清早”一言也。 介绍完小徒弟和师傅们后,“如意楼的胡二老板”出场了。 此人三十五六了,“是个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接着对他展开了精致的肖像描写,“双眼皮,大眼睛,满面红光,一头乌黑的短头发”。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光胡二老板这铮明铮亮的形象,就让人眼前一亮,他的生意不兴隆,那才怪呢。 随后,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地介绍了“他是个很勤勉的人”。 ①.他来的很早,“每天早起,店门才开,他即到店”。 ②.到店即“各处巡视”,检查工作。 他首先“尝尝肉馅咸淡”;接着“切开揉好的面,看看蜂窝眼的大小”,因为“我们那里包包子的面不能发得太大,不像北方的包子,过于暄腾,得发得只起小孔,谓之‘小酵面’。这样才筋道,而且不会把汤汁渗进包子皮”;然后“切下一小块面,在烧红的火叉上烙一烙,闻闻面香,看兑碱兑的合适不合适”。 是的,“其实师傅们调馅兑碱都已很有经验,准保咸淡适中,酸碱合度,不会有差”,“但是胡老二还是每天要视验一下,方才放心”,他不是不放心师傅们,而是这样做更放心,这就展示了其精明的敬业心,暗示了其事业必将兴旺发达。 ③.做完这些后,胡老二“就坐下来和师傅们一同擀皮子、刮馅儿、包包子、烧麦、蒸饺……”,老板都亲力亲为,雇员们还好意思偷懒么。 尤其是,小说刻意强调了“他是学过这行手艺的,是城里最大的茶馆小蓬莱出身”,正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像胡老二这样的行家,无论经营上,无论管理上,什么能瞒过他那双铮明铮亮的眼睛呢,这就再次暗示了其事业必将兴旺发达。 因为“茶馆的案子都是比较矮的”,胡老二“一坐下,就好像短了半截”,对此,我不知道胡老二有无此意,但我却认为这是一种“坐矮凳”心理,是一种“居下位”,是一种低姿态也。 于是,我想起了下面的故事。 非洲有一个古国,叫亚尚提,位于现在的加纳境内。在那里,国王登基时不行加冕礼,而是举行“坐小凳”仪式,那里低矮的小凳是国王的象征,人们期望国王的作风,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低调平和,而且越低越好,决不能俯视一切,这才是亚尚提的“王者风范”。 闲话少叙,书接上文。 胡二老板做点心时,就“坐在靠外的一张矮板凳上,为的是有熟客来时,好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这是一种礼仪,是一种人心经营,这一句招呼会让顾客感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热情,有暖意融融、宾至如归之感也。 胡老二不仅懂经营,懂管理,懂礼仪,还很低调,他“总是很谦虚地说他的买卖本小利微,经不起风雨”。 他深深知道,“他和开布店的、开药店的、开酱园的、开南货店的、开棉席店的……”,不能相比,同时,他也准确把握住了“既是财东,又是要手艺的”的身份,于是“他穿短衣时多,很少有穿了长衫,摇着扇子从街上走的时候”。 是啊,神色傲倔,白眼朝天,情豪胆壮,意气干云,那就不是胡二老板的做派。 因为,口锐者天钝之,目空者鬼障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胡老二者,低调平和,不事张扬,谦抑尽礼,屈身待人,这样的人,谁会对他背后下手呢,谁好意思对他横加摧残呢? 然而,低调归低调,谦逊归谦逊,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大家都知道他手里很足实,这些年正走旺字”。正如小说所言“‘如意楼’这块招牌不大,但是很亮堂。招牌下面缀着一个红布条,迎风飘摆”。 是啊,“如意楼”这块招牌虽然不大,但是醒目显眼,富有朝气;而“亮堂”者,则暗示了如意楼生意之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因而生意兴隆。 说完“如意楼”,该说“得意楼”了。 这里开篇即言“相形之下,对面的得意楼就显得颇为暗淡”,“如意楼高朋满座,得意楼茶客不多”,这里就使用了对比手法。 那么,“上得意楼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多是“上城完粮的小乡绅、住在五湖居客栈外地人”,还有些是“上了如意楼楼上一看,没有空座,才改主意上对面的”。 而“本街的茶客少”,因为他们就住在本地,知道该上哪家、不该上哪家。 是啊,“其实两家卖的东西差不多”,“但是大家都爱上如意楼,不爱上得意楼”,于是作者叹息道“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随后,小说对得意楼的老板吴老二展开了肖像描写。 吴老二四十多了,“是个细高条儿,疏眉细眼”,一个男人,疏眉细眼,弱柳扶风的,像个病秧子,让人一看就觉得不精神,这就与胡二老板之浓眉大眼、满面红光遥相呼应,形成了鲜明对比。 尤其是,“他自己不会做点心的手艺,整天只是坐在帐桌边写帐”,这就再次与胡二老板之亲力亲为遥相呼应,构成了鲜明对比;人家胡二老板身先士卒,躬亲为之,伙计就不好偷懒,同时也省出了一个人手;而吴老二呢,不懂餐饮业,只会当甩手掌柜的,这起码就浪费了一个人手,和胡二老板相比,已经败了一点。 好在此人还懂礼节,“见有人来,必起身为礼”,并“招呼楼上的跑堂的”。 尤其是,小说还特别提到,“他倒是穿长衫的”。 “穿长衫”者,就让人想到昂首迎风,衣衫飞扬,飘然若仙,高人一等,就无亲和力,也无融入感,如此就把自己扮成了局外人,你不失败,谁失败? 于是,他一边抽着哈德门香烟,一边“蹙着眉头想心事”。 “蹙着眉头”者,就让人颇感其枯坐无主,少情无绪,满面忧色,愁肠百结,于是乎,从其灵魂中涌溢出来的黯淡,就把周围染成灰蒙蒙一片。 干嘛呢,你这是,人家客户是来吃饭的,还是看你眉锁千愁、哀哀欲绝的? “想心事”?想什么呢,就使用了留白手法,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也。 是物质上穷困潦倒,还是精神上彷徨无依;是科场不利,抱才而困,还是仕途蹉跎,饱受倾轧;是夫妻不和,还是儿女不孝…… 哦对了,小说里没有说到他老婆,他老婆呢,是至此未娶,还是老婆烦他“疏眉细眼”,俩人脾气不对付,跟人跑了。 于是,小说疏疏朗朗,委婉含蓄,留下空白,藏锋不露,任尔驰骋想象,随意填补丰富。 而吴老二呢,给饭友们永远地留下了双目无神,眼不聚光的惨淡气象。 想想吴老二那一脸愁容,那疲软之相,“得意楼年年亏本,混不下去了”,简直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啊。 没办法,“吴老二只好改弦更张,另辟蹊径”,于是“茶馆改酒馆”,店名“还叫做得意楼”。 试经营期间,因为“半卖半送”,因为“鸡鸭鱼肉,煎炒烹炸,面饭两便”,再加上“同街店铺送了大红对子,道喜兼来尝新的络绎不绝”,于是气象一新,颇为热闹。 但是,“过了不到二十天,就又冷落下来了”,因为没人来吃,那鸡鸭鱼肉就搁置下来,货色也不新鲜了。 随后,作者列举道“门前的桌案上摆了几盘煎熟了的鱼,看样子都不怎么新鲜”,“灶上的铁钩上挂了两只鸡,颜色灰白”,“纱厨里的猪肝、腰子,全都瘪塌塌地摊在盘子里”。 于是,“吴老二脱去了长衫,穿了短袄,系了一条白布围裙”,“从老板降格成了跑堂的了”,那“跑堂的”伙计呢,估计开不起工资,又把人辞退了。 只见他“他肩上搭了一条抹布”,一副埋汰相,你能不能搭条雪白的毛巾,一瞬亮相,精神全出,让人眼前一亮啊,扶也扶不起来啊。 尤其是,他“围裙的腰里别了一把筷子”,这是什么打扮?简直一副叫花子相。 于是,作者也委婉生疑道“这不知是一种什么规矩,酒馆的跑堂的要把筷子别在腰里。这种规矩,别处似少见”。 此言也,“无一贬词,而情伪毕露,诚微辞之妙选,亦狙击之辣手矣”。 不仅如此,吴老二“脚上有脚垫”,又是“跺趾”,于是“就这样一拐一拧地招呼座客”,只见他“面色黄白,两眼无神,好像害了一种什么不易治疗的慢性病”。 读文至此,我不禁想起了“春秋笔法”。 “春秋笔法”者,又叫“春秋书法”或“微言大义”也,是孔子创造的一种文章写法,行文中不直接阐述对人物和事件的看法,而是通过细节描写、修辞手法和材料的筛选,暗含褒贬,委婉含蓄地表达作者的看法。 此段文字也,作者就以“春秋笔法”暗示了“得意楼酒馆看来又要开不下去”了。 同时,“一街的人都预言,用不了多久,就会关张的”。 而吴老二也“蹙着眉头”暗自发愁,“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 行文至此,作者实在忍无可忍了,于是就从文后走出来,直抒胸臆了—— 他不知道,他的买卖开不好,原因就是他的精神萎靡。他老是这么拖拖沓沓,没精打采,吃茶吃饭的顾客,一看见他的呆滞的目光,就倒了胃口了。 是啊,你不改改你这幅尊荣,干什么也白搭啊。 而小说最后一言“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乃是使用了篇末点题、卒章显志手法也。 二 关于小说的结构。 这篇小说在结构上,颇给人跳来跳去之感也。 你看,小说首先介绍了扬州风俗皮包水(上茶馆);转而介绍了“如意楼和得意楼”,引出了两位老板;本以为故事就此开始了,而小说却又叉出去介绍“上茶馆”去了,详细介绍了“扬州一带的点心”,又介绍了两种“干丝”的制作;最后才讲述了“如意楼与得意楼”的故事。 于是就想起了汪曾祺在《小说笔谈》中的一句话“结构上——随便”。 而苏轼在《文说》中谈到散文写作时也说:“吾文如万斜泉涌,不择地而出。在知乎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干里无难;及其与山石道曲折,随地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 由此可见,汪曾祺的小说就打破了小说和散文的界限,近似随笔,表现在其小说结构上,就是个随意性,“想到什么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受任何约束,没有任何规范,呈现出典型的散文化倾向。 三 关于小说的结尾,有两种不同意见。 ①.这篇小说结尾两段,作者使用了直抒胸臆,把吴老二生意不好的原因点了出来,就使得小说太过直白,缺少韵味。 因为从小说的描写中,读者完全可以看出吴老二生意失败之因,结尾点明,颇有画蛇添足之嫌也。 因此,可从吴老二自怨自艾的感叹——“我怎么就这么不走运呢”作结,既突出了吴老二缺乏自省,不懂生意,也给读者留下了耐人寻味的想象空间。 ②.结尾以“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有那么一点精气神”作结,就卒章显志,点明原因,能让读者充分准确地把握主旨,就从做生意上升到人生高度,拓展深化了小说的主题,能对读者起到警策之用。 从文学角度看,笔者倾向于第一种观点;而从教学角度来看,则倾向于第二种观点。 于是,就想起了曾读过的姜泽华的小说《最后一颗子弹》,这篇小小说的结尾写道,“人生的最后一颗子弹是什么?是始终如一的信念,坚如钢铁的意志,破釜沉舟的勇气”。 对于这个结尾,笔者也有两则不同意见。 ①.小说结尾使用了设问句式和排比句式,笔力峥嵘,格调奇高,飘飘凌云,风骨凛凛,篇末点题,画龙点睛,既起了升华主旨之用,同时也呼应了上文的“意志的较量”一词,如果这是一篇中学生作文的话,肯定能得高分了。 ②.但是文学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是横看成岭,侧看成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这个结尾呢,主旨明朗,坦白直露,难见云遮雾罩,绝无云月雾花,当然就谈不上含蓄隽永,给人留下空间,任尔想象了。 可见此结尾者,有狗尾续貂之嫌也,可惜了。 四 关于小说的对比手法。 “对比就是有意把相反或相对的两种事物或一个事物的两个方面加以比较,突出一方面,明确是非的一种艺术表现手法”(《写作艺术技巧辞典》) 在文学作品中,采用对比手法,更能显露人物或者事物之间的差异,揭示事物的本质,使得作品形象更加鲜明,从而增强艺术感染力,提高艺术表达效果。 这篇小说在许多角度使用了对比手法。 ①.肖像的对比,胡老二“矮胖子,生得五短,但是很精神。双眼皮,大眼睛,满面红光,一头乌黑的短头发”,穿短衣,让人天舒地展,心旷神怡;而吴老二“细高条儿,疏眉细眼”,穿长衫,就让人惆怅失意,少有意绪。 ②.动作语言的对比,同样是招呼客人,胡老二“欠起屁股来打个招呼欠”,说“您来啦!您请楼上坐”,真诚随和;吴老二“必起身为礼”,然后扬声吆喝“上来×位”,并招呼楼上的跑堂的,虚浮造作。 ③.经营的对比,胡老二做生意亲力亲为,而吴老二不会做点心手艺,只是坐在帐桌边写帐。 ④.生意的对比,如意楼生意兴隆,高朋友满座;得意楼生意暗淡,茶客不多。 ⑤.名字的对比。 “得意楼”者,会让人想到得意洋洋,踌躇满志,眼高过顶,目空一切,颇有些张扬之感;而“如意楼”者,则会让人想到如坐春风,如沐春雨,称心如意,心旷神怡,如此看来,做买卖起个好名字很重要啊。 于是,小说就在对比中突出了人物个性,展示了胡老二的精力充沛、勤勉敬业、谦逊低调,也展示了吴老二的多虑愁思、萎靡不振和空疏拖沓;从而让读者在对两个茶馆命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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