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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生命意识的主体是人,而人正是以生命存在为基本形式的。这里的“生命”与“死亡”相对应,维持生命的存在成为人生的首要任务。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生存需要是人类最基本层次的需要,因此忧生惧死成为人们生命意识最基本的表现。在这一过程中,必然交织着各种生命情绪,诸如忧伤与欢喜、悲愤与焦虑等等。陈子昂是一个有着强烈生命主体意识的诗人和政治家,在他的诗中处处体现出这种对生命和命运的体认,主要表现为对自身生命的热爱和焦虑;对他者生命的珍视和同情及生命情绪的宣泄和平衡。

陈子昂对自身生命的热爱首先表现在对自我身份的矜持。他出身于豪富之家,其父祖在巴蜀地带甚有名望,因此,陈子昂常常自矜于其富家子的身份,这在他的不少诗文中都有体现,如: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感遇》其三十五)

忆昨千金子,宁知九逝魂。(《宿空舲峡青树林浦》)

这些诗句语气中透着一份骄傲,是一种对生命的自我肯定,也是诗人日后能够积极探求生命价值的重要基石。但这并不意味着陈子昂的居高临下,漠视一切。相反,子昂热爱生活,珍视亲情、友情,呼唤着善良的人性。在对待亲情方面,他与亲人感情深厚,虽然为了理想而游宦他乡,但经常怀念蜀中亲友,“朝发宜都渚,浩然思故乡。”(《感遇》其二十七)、“阳彩皆阴翳,亲友尽暌违。登山望不见,涕泣久涟洏。”(《感遇》其三十二)、“故乡今日友,欢会坐应同。”(《初入峡苦风寄故乡亲友》),读来感人至深。他谨守孝悌之义,表乞归侍后,尽心事父,不久“会父丧,庐冢次,每哀恸,闻者为涕”。《陈氏别传》(以下简称《别传》)、《旌德碑》等都提到了这件事,足见其性至孝。

子昂有一弟,感情亦非常深厚,其《合州津口别舍弟至东阳步趁不及眷然有怀作以示之》一诗表达了他对弟弟深深的思念之情,感人肺腑。对待友情方面,陈子昂可谓至诚至忠,信义相托。卢藏用谓其“尤重交友之份,意气一合,虽白刃不可夺也”。《新唐书》亦称其“轻财好施,笃朋友”。2这些在陈子昂的诗中得到了切实的印证,大都体现在他的酬赠诗与送别诗中。由于豪侠的性格及丰富的仕宦经历,陈子昂结交了许多意气相投的朋友,《别传》所列“笃岁寒之交”者就有赵贞固、陆余庆、史毕构、王无竞、房融、崔泰、郭袭征、史怀一等,卢藏用自不必说,“与藏用游最久”(《别传》),陈子昂的诗文后来大皆由其整理,并为之作传。此外还有晖上人、乔知之、宋之问、李崇嗣、韦虚己等。在与他们的交往中,陈子昂或为朋友的前途命运而担忧,或勉励朋友为国尽忠,或慨叹朋友才高命蹇,或羡赏朋友窅然忘机。他对待朋友感情之深厚,令人肃然起敬。

亲情、友情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陈子昂热爱生命,所以珍视亲情、友情,也因此,他的生命不至于孤苦无依、索然寡味,充满着人性的关怀。事实上,陈子昂对人性的思考也是非常深刻的,陈子昂心地善良,却嫉恶如仇,反对为达目的而手段残忍的禽兽行为,如《感遇》其三十:

朅来豪游子,势利祸之门。

如何兰膏叹,感激自生冤

诗中指出,要想生命得以善始善终,必须心地纯良,利欲熏心只会自取祸患。但现实是,势利之徒为了满足自身对功名利禄的欲念不惜泯灭人性,诗人给予猛烈的抨击,寄寓着强烈的爱憎:

深居观群动,悱然争朵颐。谗说相啖食,利害纷懝懝。便便夸毗子,荣耀更相持。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已矣行采芝,万世同一时。(《感遇》其十)诗人痛恨“谗说相啖食”的夸毗子,追慕不慕荣利的务光和商山四皓,表达了自己洁身自好的志向。《感遇》其四则对为殉军功而不惜食子的乐羊表达了强烈的憎恶,其诗曰:

乐羊为魏将,食子殉军功。骨肉且相薄,他人安得忠?吾闻中山相,乃属放麑翁。孤兽犹不忍,况以奉君终。

据《韩非子·说林上》载:“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尽一杯”3云云。乐羊追求为国立功本无可非议,但手段却极为残忍,不惜亲啜其子肉羹。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令人发指,如此漠视生命,“骨肉且相薄”又怎能对国家尽忠呢?诗人通过将乐羊与中山相对比表达了诗人对生命尊严的维护和人性人伦的坚守,蕴含着浓郁的生命意识。

陈子昂对自身生命充满热爱,呼唤美好的人性,但人生的命运总是无常,“变化固非类,芳菲能几时”,诗人怀着满腹经纶,正当盛年,却不足为恃,因为当时的朝廷酷吏横行,自身又体弱多病,诗人不得不产生对生命和命运深深的忧虑。《别传》载“子昂素羸疾”,疾病常常困扰着诗人。因此,子昂对自己的健康十分重视,在他的多篇诗歌中都谈到了这一情况:

宁知人世里,疲病苦攀援。(《酬晖上人秋夜独坐山亭有赠》)卧疾谁能问,闲居空物华。(《卧疾家园》)怀挟万古情,优虞百年疾。(《秋园卧疾呈晖上人》)疲疴苦沦世,忧悔日侵淄。(《感遇》其三十三)

子昂对自己的疾病非常担忧,他家有好服食的传统,“昔尝饵之”,于是他服食草药,“还丹奔日御,却老饵云芽”(《卧疾家园》),又在归田之后“种树采药以为养”(《别传》)。可见他对健康的重视。

但身体的疾患,并不能打倒诗人的意志,也浇灭不了他对生命的热爱,而真正让诗人痛苦的是理想与现实的交煎。面对尔虞我诈的官场,恐怖的政治环境,陈子昂不但“以义补国”的理想难以实现,就连性命亦堪忧虑:

贵人难得意,赏爱在须臾。(《感遇》其十五)一绳将何系,忧醉不能持。(《感遇》其二十)云海方荡潏,孤鳞安得宁。(《感遇》其二十二)溟海皆震荡,孤凤其如何。(《感遇》其三十八)青蝇一相点,白璧遂成冤。(《宴胡楚真禁所》)

朝廷酷吏横行,百官动辄得咎,恐怖的政治环境使得陈子昂有志不能申,生命也危如累卵,长寿三年他更是身陷囹圄,亲身经受了狱吏的暴虐,生命饱受摧残。于是他也产生了忧馋惧祸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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